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抚平那抹愁绪，动作却在半空骤然僵住。

只因在他抬手的瞬间，姜眠已警惕地后退半步，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侧身绕过他，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急促，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可顾宇却恍若未觉，周遭好奇的目光，姜眠毫不掩饰的嫌弃，都无法阻拦他。

他眼底泛起执拗的光，转身跟了上去，步伐坚定得如同陷入迷局的困兽，不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眠眠，你搬到哪里去了？过得怎么样？”

“你身上有钱吗？我已经让人去重新拟我们的离婚协议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办理一下财产分割吧……”

顾宇像是打开了话茬子，两人明明昨天才办理了离婚，今天他却像是和她多年未见一般，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问候着。

就像一只惹人厌烦的苍蝇一般，一直在姜眠耳边叫个不停。

“突然来医院做什么？是去看爷爷？还是哪里不舒服？对了，你今年体检做了吗？我现在就叫院长安排，必须做个全面检查......瞧你瘦成这样，肯定是累着了，得好好补补......”

他语速极快，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掏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滑动，寻找着院长的电话。

姜眠忍无可忍，骤然停下脚步。

跟在身后的顾宇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撞在她背上。

她踉跄着往前冲了半步，还好手比脑子先反应过来，撑在墙上，挡住了她差点当众撞在墙上的窘迫。

“眠眠！”

顾宇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圈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着皮肤，“对不起！有没有伤到？我......”

姜眠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十分不满的看着对方。

“你很闲吗？”

她突然问道。

昨天他不是澄清了吗？

她今天也看了顾氏集团的股价，正慢慢在往回升，他的名声也渐渐的开始好转，难道他不应该赶紧回公司，抓紧时间抢回被顾延玉抢占的公司主权吗？

就算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到医院来，那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行吗？

有必要追在她的屁股后面装作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吗？

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完了，他居然好意思来问她，有没有做年度身体检查。

他到底要不要听听他在开什么玩笑啊？

姜眠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只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冰冷而坚硬。

那屏障由无数个未说出口的失望，日积月累的误解，还有支离破碎的誓言堆砌而成，任凭顾宇如何靠近，她都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顾宇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嘴角抿成脆弱的弧度，声音像是裹着潮湿的雾气：“抱歉，我只是想要关心你，又让你为难了吗？”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好像这样，姜眠就会可怜他，就会不忍心斥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