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元音给出笃定的回答,为他们心中的怒火添柴,“王义濡买通了陈郎中,隐瞒了崔老爷子中毒的事,只说是中风。”
黄氏存疑,古怪看她:“这些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江元音早备好了说辞,她扫了眼崔信道:“上回承蒙崔郎君邀约款待,我见到了崔老爷子,便怀疑其是中毒,当时有提醒崔郎君,崔郎君可还有印象?”
崔信颔首,“你那日的确说祖父是中毒之症,不是中风。”
江元音接着道:“那日和瑾烟离开后,瑾烟一直忧心崔老爷子的身体,刚巧王义濡母亲方氏,邀瑾烟为给薛小姐提亲定做绣品,我们昨日才有了随其一道去薛府的机会。”
“见到薛小姐的模样,听到王义濡和薛知府的谈话,才知其阴谋,所以今日特登门来告知。”
“当务之急,是要在王义濡煽动薛家对崔家动手前,先发制人,让王义濡认罪,拿出解药。”
“你说的是轻巧,”黄氏叹了口气,道:“事情已经过去两年,我们手里没证据,如今王家早不是普通的商贾,王义濡已留任汴京,老爷子不能言语,这兰城还不是薛、王两家说了算?”
江元音抬手指向崔信手中的信笺:“此乃物证,同王义濡交予薛知府的那份放在一起,便知是出自一人之手,再同瑾烟手中的家书对比,放能证明是有人构陷崔老爷子,护住崔老爷子声誉。”
“崔老爷和薛梓玥于同一天出事,亦是证据。”
“而为崔老爷子看诊两年的陈郎中,是指认王义濡罪行的最佳人证。”
黄氏丧气道:“那陈郎中怕是早被收买,不可能出卖王义濡的。”
王家蒸蒸日上,薛茂民是兰城知府。
但凡陈郎中还想在兰城生活,都没可能为崔家去得罪王义濡。
江元音有底气道:“陈郎中会是状告王义濡的第一人,此事我已安排妥当。”
昨夜她便让青鸢装作王义濡的人,告知陈郎中,他的家人全部死了,而且还要杀他灭口,永绝后患。
再让青鸢出面,救下陈郎中。
那么于陈郎中而言,家人“死了”,王义濡控制他的筹码便没了。
为了“死去”的家人,为了活命,他一定会反咬王义濡一口。
话音刚落,崔家的家丁急匆匆跑来,着急忙慌的禀告道:“夫人,刚门口有人来报信,说是一直给我们老爷子看病的陈郎中,去知府衙门击鼓鸣冤,状告王大人毒害我们家老爷子啊!”
黄氏与崔信近乎同时愕然看向江元音。
她说的竟都是真的!
黄氏盯着江元音:“可你为何要如此费心费力帮我们崔家?”
“自从崔老爷子出事,瑾烟寝食难安,”江元音看向秦瑾烟,大方坦然道:“我同崔家没有交情,夫人,我帮得是瑾烟。”
秦瑾烟上前一步,眼眶通红的看着黄氏:“舅母,外祖母病逝的事,我不知是母亲未来侯府告知我,还是齐明宏瞒了下来,我当真半点不知情,非是故意不闻不问。”
“我恳请舅母先放下对我的不满,同我一道去知府衙门,指证王义濡的罪行,替外祖父拿回解药!”
黄氏仍有犹疑:“你舅舅还在珰县,家里没个可以做主的人,此事闹大了,于我崔家名声亦有损……”
秦瑾烟闻言,感激的望了江元音一眼。
感谢她思虑周全,昨夜竟考虑到了这一点,让她给舅舅书信一封。
是以她此刻才有底气继续劝说黄氏:“我已书信舅舅,现在躺在病榻上的人是舅舅的父亲,他不可能为了崔家的名声,不顾外祖父的性命安全。”
“何况我们去衙门指证王义濡,明明是还外祖父清白,怎会损坏崔家的名声呢?”
江元音随之出声:“昨日夜里,我已派人去珰县接崔老爷回兰城,相信不久便会到兰城了。”
昨夜沉月先去薛家送还了信件,便带着秦瑾烟的书信,策马前往珰县。
黄氏侧头,目光躲闪。
江元音知晓她在犹豫什么。
她是崔家的“恶”人,亦是造成崔关禾变成活死人的“元凶”。
她不敢去指证王义濡,其实是无法正视自己的贪念。
两年前若不是她想捷足先登,替崔信求娶薛梓玥,薛、崔、王三家不至于变成今日这般局面。
江元音徐声道:“夫人时常礼佛当知,只有无愧于心,方能不惧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