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就在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商量对策时,站在最外围的两人突然感到肩膀一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扣住他们的肩头,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往两侧一拽。
“干什么你!”
两人踉跄着往旁边跌去,还没站稳就看见着了一道人影从他们中间穿过,那人动作快得惊人,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劈开了吵吵嚷嚷的人群。
突然闯入人群的青年便迅速翻过了围栏,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决绝的姿态,在刺目的阳光下,像只受伤的白鹭般,直直扎进了水里。
直到“咚”的一声闷响传来,被溅起的水花拍到脸上,岸上的人这才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发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没有试探深浅便贸然入水,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可在看到那飘在水面上的青布衣裳时,宋观文便早已没了理智。
身体撞击在水面,泛起一阵钝痛,而后是细密的麻痒,入水的瞬间,黏腻的水流便化作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想要将他牢牢困住。
宋观文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从水里抬起头,看向了远处水面上的人影。
她挣扎的幅度越发小了,苍白的手臂在水面时隐时现,像是随时会融化在这片水域里。
宋观文心里一紧,深吸一口气,重新扎进水里,奋力拨开黏稠的水流,朝前游去。
宋观文像条缺氧的鱼,每次换气都只浮出水面一瞬,嘴唇刚触到新鲜的空气就立刻扎回水中,潮湿的湖水不断灌进鼻腔,在气管里烧出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的肺叶像被火钳夹住般抽搐着,耳膜因水压而嗡嗡作响,指甲不知何时劈裂了,在浑浊的水中拖出丝丝缕缕的血线,可每次抬头,看见那抹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青色衣角,他便再也顾不上这些疼痛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个念头烧灼着他的神经,恍惚间,他似乎看见那双总是怯怯不敢看人的眼睛,此刻正在晃动的光影中渐渐合上,再也不会睁开。
“惜惜——”
短短的几分钟,却又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宋观文终于在那道瘦弱的人影彻底沉入水中时,攥住了她的衣角。
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拽,将人拖到了自己身边,水花四溅间,也顾不得什么救溺水者的要领了,手忙脚乱地就把人往怀里带,随即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便捧起了她的脸,而后一怔。
一样的青布衣裳,一样的乌黑发辫,却不是那张熟悉的脸。
竟然不是她!
还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