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外。
仓欢母女看着眼前那座外观看起来寻常的农家宅院,心里慌得只想逃。
一般的人家,都分处闾、里什么的,不但有或闾或里的围墙护着,还有闾里的门户守着。
可眼前的这座宅院,孤零零地在这儿,只给人一种孤坟的感觉,瘆人极了。
可是,她俩跑不掉。因为她们的四周围全是兵卒,郡里的、县里的,都齐刷刷地把眼前这座三进的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被带离自家宅院前,仓母已经请托邻人去寻仓欢阿爷了,他才是她家的主心骨。
正在她六神无主的当口,那人家的大门“轰”地被打开了,四五个练家子当着仓族长和族里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辈们的面,押着她娘俩,进了院里。
三重院落里的甬道上落着厚厚的灰和不太规整的脚印,正中的那间明屋里的锁子上的余灰还在,看得出来也是很长时间积累出来的。
“看吧。”衙署里的那些个人冷冷地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看。
不看便罢,一看,众人便倒吸一口凉气,内里的那些印子或新或旧的箱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各式武器,锋锐得很,余外便是各式制作精良的铠甲,却不像是许久未用的样子。
“我们查了,这宅院的主人,就是仓崑。在仓家的管家那儿也搜到这院落各处的钥匙,分毫不差。”
戚腮铁青着脸说道,跟进来的仓家众人面面相觑,戚腮便又带着他们把其他院落里的各处看了个遍。
按大汉律,虽从军的各人可以自备铠甲武器等物,但仓崑并不在从军之列,且普通人家谁也用不了这许多武器类物货。
汉国的铠甲等物的制作都在官方指定处,可据戚腮说,这些个东西,并没有在汉国任何一织造处登记过。
这些个话,就像是重重大山把仓欢阿娘压垮了,她当即瘫软在地。
“仓欢阿娘,这能够得上造反的大罪。你当家的在哪,让他出来,尽量把你娘俩择干净。”
仓族长幸灾乐祸地说道。
他那个曾经富裕繁荣的家现在因为仓欢阿爷的缘故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不为过,最可气的是,他的族长之位还差点因为仓崑没了。
前一项看在同为仓家族人的面上他还勉强能原谅他,可是后一项,那个仓崑万死难赎其罪。
其他的族人急得团团转,仓崑这事,拿到太平年间,可是能让仓氏家族蒙羞的,更直接的,是会影响到将来刘邦成为天下主后洛阳地区官位的分配,要是没了仓氏子弟晋身,对仓家的打击可不会小。
“唉呀,族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地沉得住气?仓崑平日里跑你那儿最勤,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儿,把他找出来,让他交待一下。
我们都是有儿郎的人,族里以后没了拿得出手的顶梁柱,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遭罪!”
直到年岁最长的仓家老叟说出这话时,仓族长才从方才赢了仓欢阿爷的快感中清醒过来,他往四周围看了一眼,再走到仓欢母女跟前,
“我说孩儿他娘,为了你闺女能嫁一个好人家,你可不能护短啊。”
仓欢阿娘吓得直哭,哭得快昏死过去了。可仓欢却说道,
“我爹就一普通人,平日里收入大家都看得见,除了平时的人情世故,他手底下能落下几他子儿?
这么气派的宅院,这许多的武器铠甲,也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证明得清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