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能糊涂到那个份上?早前夫人才嫁进来的时候要给侯爷更衣,人家都不让呢,侯爷是个什么人,几个房中服侍的家奴也都该清楚了,何必上赶着自取其辱?
桑陵怔怔然听完,原是打算将目光继续放到账本上去的,又悄然转了话口,“今日蹴鞠赛,房媪交代了娘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应该是宫中用了饭才回来。”成媪跟着回答,“起先没说侯爷回去,后来听说也被邀过去了,早知如此,咱们也该去的。”
桑陵的计划里本来也是打算一同去的,她之前早和代成君约好了,去那地方送送睫毛膏,但后来庄子上又有事,来了几家佃户和庄主有纠纷的,她也有心听一听这里头的文章,就没跟着了。思忖有顷,吐了口气说,“事总得一件件办,没去就没去,下月不是还有个赛马会吗?”
小南山的赛马会又没有宫中蹴鞠赛那么局限,她们的机会还多的是呢,也不愁这一回两回的。
成老妈妈倒不是桑陵这个思路,她只可惜少夫人没跟着侯爷一起去贵人圈子里露露面的,便嗫嚅应声,又打算往稚子房去看看女公子,正转过身倒水,只听身后的声音传来,“这几月也时常去打听打听,看她在岑家过得如何,要是受了欺负——”她吞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成老妈妈自是心领神会,就跟着喟叹,“知道,毕竟从咱们这儿出去的,如何也该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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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赛才落下第二日,代成君就跑来了一趟,又同桑陵细细碎碎的交代着。
代家女儿正说道,“你说你去不成,我就叫上了阿乐,本来以为她也去不成,我也只是试试,谁想她当真来了,我都纳闷她怎么肯出来的?可我问她,她都不说话,我觉得她人沉闷了许多,总是闷不吭声的,不像之前上学那会,还能同我吵架呢,后来我就和她说了我们开香奁居的事,她倒终于有些兴趣了,还同我问了许多,正好你上回说,想让她和我们合伙,我就提了提这事,本来也以为她会不同意,毕竟她现在事多,也不能总出来,谁承想她也同意了。我说我问问你,怎么说这里头还是你在打理,我都是跟着你做的。她也没说什么,不过后来问我要了一管睫毛膏子回去了。”
代成君现在俨然侯府常客了,午苑堂屋里头都特地给她留了座,小原杏端着食盘进来,跪坐案几边奉上糕点,卫楚和晏瑶就在墙角擦拭长案和博山炉上的灰。桑陵微微一笑回说,“那就正好了,下月赛马会我们一同去,三个人一起商量。”
“好啊。”代成君左右回顾她这屋内,犹自好奇,“往前我见你身边都有四个丫头伺候的,有两个双生姊妹一样的跟着你,这两回来,如何没瞧见那个?就那个脸上还有些雀斑的。”
话落屋内一阵寂静,卫楚拿着抹布的手一顿,下意识瞥过去,见少夫人脸上还是一片温和的笑意,可眼睛又是瞅着身前香炉,神丝不属的,她说,“生了些事,打发出去了,你别问。”
也是知道代成君爱打探,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没得宣扬出去的。
代成君见她神情沈肃,努了努嘴,就去揭炉盖,啧啧两声继续方才的话,“这两日我也没太张扬,只把膏子送了两个夫人,我心想一次送太多,倒刻意了。”
桑陵点头道,“一口也吃不成一个胖子,我没想着前期就能回本,还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