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天候是古怪,四月天就热起来了,午时那会一度热得像盛夏了似的,桑陵颔首认可,其实也都瞧出了他泛着僵硬的举止,但没太放心上,扬着一张笑脸说,“我和你说个事,你且听听。”
“什么事?”那厮将手搭在了膝头,饶有意思看她。
“我同代成君在外头盘了个铺面,今日开张了,唤作‘香奁居’,专售卖些脂粉膏子,我预备把钟村那六个女孩子安顿在那处,让她们学着打理生意,我和代成君出钱经营。”
“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聂策有些好奇,早前在钟村,她不还称“救人”是自己想做的事嘛?
桑家女就跟能听到他心里的话一样,支颐凑上来说,“其实我还是不知道想要什么,但是不论救人也好,掌家也罢,亦或是经营邸肆,总之都是在做事,得来的东西是用我的劳动——”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智慧换来的。”
少年将军失笑道,“也得亏了是你们,我看你要做什么,代成君都跟着你。”
听得他这话,桑陵眼珠子滴溜溜得转,“到时候也把班乐拉入伙,她就有安生之处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对面人听得一愣,“她不是嫁去了荀家吗?”
说起这些来都神伤,桑家女摆了摆手,朝着后室过去,一边说,“她日子过得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和离了,娘家也不好回去的,我心想我们的邸肆后头还有一处院落,容她同她女儿住下绰绰有余。”
“嗯。”聂策听得也感慨,沉吟一声,“荀进入了廷议,不过好似颇受人非议,将来且不知如何。”
“他如何我懒怠打探,我只在乎班乐。”
“你们关系倒是好。”聂策净了手跟她一道进来,自顾自地上榻了,桑陵还没洗漱呢,扭头问了句,“你今日睡这么早?”
“累着了,眯会。”帐中声音传来,过了会,又道,“等你忙活好了叫我。”
“你要睡就先睡呗,我叫你做什么?”她一面说,一面唤了婢子上来拆发髻,却只见卫楚一人进来,就朝着门边望去——往前这时候,都是宗湘卫楚一同上来服侍,今日独不见宗湘……犹自疑惑,那厮在帐中回答,“想你了。”
一时无语,回望过去也只是皱着眉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