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岁序轮回,策、陵必于此投牍祈祥,永以为常。”(1 / 2)

年三十这日,受帝后两边相邀,昭玉夫人和午苑夫妇俩一道入宫赴会。晌午的这道宫宴摆在了瑶光殿,来的基本都是些皇亲国戚,再不济也都是封了侯的世家。

人一多,难免就要撞见东平王和桑枚,桑陵随聂策入殿就瞧见了那头的妹妹,较之去年年边相见,她打扮沉稳许多,面庞虽依旧稚气,却也梳起了低髻,一副妇人家的打扮了。待得夫妇俩一道落座,聂策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语气不大好,“头一日从宫里出来就遇着了这个东平王和三皇子,两个人同我说了会子话,说去年年边在娘娘宫门前和你打过招呼了,他这人说话轻浮,当着我的面都一个劲夸你俊得很,还得是三皇子瞧出来,才转了话,我不大喜欢同他来往,尸位裹餐之辈。”

“我头一回瞧他就轻浮。”桑陵表示认同,聂策就偏过头,压低了声音,“我原不爱念叨这些,见着他才忽而想起——”聂家郎狐疑起来,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你继母落外增台河死了?”

桑陵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又听聂策道,“你姑母那段时日也正好病了?”

这厮从不爱打探这些的,而今这么一问,桑陵都觉得有些突兀了——再者,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呢?自交州回来以后,他也没去找过高恒,就索性问,“你如何知道的?”

“娘和我说的。”

那就难怪了,桑家女眉毛微微一挑,神色如常地交代,“是,我姑母被我继母下了毒,我——”她吐了口气道,“我做了个局害死的她。”

事实上,聂策要把这两件事放一起问,那就是生了疑,他既要打探,她就没什么好隐瞒。

可能是因为她表现得太过风轻云淡,导致聂策怔了许久,久到常侍郎奉了皇帝的话来请他过去,他才将将是回过神来,拉着桑陵的手放自己手里摩搓了一会,语气里竟是带着丝丝心疼,“我知道你受的苦不少,今后有我。”

他的这句话没说得太清楚,可直到人随常侍郎走后,桑陵都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恍惚,只得望着身前的耳杯出神——就这么一直出神到宫宴结束,聂策没有再回来——他坐皇帝边上去了。

又所幸这场宫宴庄重,有天家的几位贵人在场,底下人不可随意走动,所以她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场面交际,只偶尔要和婆婆招呼两句,后来又去拜见了皇后娘娘,略说了几句话,赶在申时前离宫。

毕竟年三十各家各户自家的晚宴才最重要。

侯府里头早几日便在准备了,酉时开宴前,奴仆先将廊前挂着的数十盏羊角灯点亮,院子里也都插上了朱红幡旗,只待大门前爆竹声传来,年宴才开场。

今日人来得齐整——尤其三房,正厅由一道流云行障隔开,几个庶姊妹就跽坐隔壁,开宴前,众小辈需按序尺去给聂太公磕头,进献椒柏酒。

今日聂太公难得没给桑陵脸色瞧,夫妇俩是同辈中头一个上去磕头的,老爷子全程一张笑脸,不过话都是嘱咐给聂策的,桑陵全程垂首微笑,也不刻意讨好。

饭毕已值戌时,老人家年纪大坐不住,就回是非堂歇息去了,余下几个小辈领着各自的婢女家僮,簇拥着到前堂跪拜门神了。

听说祈福过程中还能在木牍上写上祝福话,再丢到一个大火盆里,便是和天神祈求来年的顺遂平安。

这些事往年都是年轻小辈们去闹腾的,因为聂策之前没去,桑陵也就没跟着去凑过热闹,往往年宴散了,就回午苑休息去了。她才嘱咐了身边卫楚——给后院几个女孩子和那些个奴仆每人包个大红包——扭头就被聂策拉上了。

“我们也去丢木牍。”聂家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起身,与几家长辈颔首示意过,就出了静思居,一路快步跨过外头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