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久!”
“以身固阵还要多久?”
有一位“老人”似乎看穿了此刻蕈枢的力竭之态,即便薛珞泽和方笮两人合力向她体内输送灵力,但也根本不敌消耗!
许半怅跃海之举似乎将数千年间从魔域中溢来的魔气全部调动起来,它们......在反抗身携带十二元封灵阵的许半怅和封魔禁制的融合!
因为这会让魔族用千年撑开的一线缝隙完全弥合!
他们将再无重登九州这一富庶之地的机会!
殊不知许半怅此刻正承担极大的痛苦,他神魂并未立刻泯灭,反而被纷涌的魔气和禁制之力两相拉扯着!
魔气要趁他未融禁制时将他彻底拔除!而封魔禁制为了自固,自然想要彻底接纳他!
可怜许半怅此刻神魂似要生生散作万瓣!
两相交夹的错流锋锐如千万把利刃,而许半怅是争锋较劲下的唯一直面者。
去或者留,都容不得他作主。
他很想禁制和魔气分出一个胜负,好结束这一场磨难,当然,若让他就这么在极致的痛楚中死去,他却也是不甘的。
他已为或将到来的陨落镀上一层世人称颂的金芒,
又怎能再变的如此不堪呢?
九州之上不知多少人在关注着这场较量,
元昕真君蹙着双眉,看向自己弟子的目光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半怅若平日修炼再刻苦些便好了。”
必能在此时让禁制之力胜过一分,结束这场磨难。
这道幽幽的声音顺着八方镜,乘着魔风传入敕渊中所有人的耳中。
连姜丝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也替许半怅觉得悲哀。
这份师徒之情中究竟掺杂着什么?
也不知许半怅听到这句话将是何种心情。
的确,即便在姜丝心里,许半怅此人或许有诸多错处,但于道途上,他绝对是一顶一的勤勉。
争求所有,甚至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却在经历难以忍受的磨难的时刻,只得自己的师尊“不够勤勉”四字。
只是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魔风主暴虐嗜杀,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将半融入禁制的许半怅拔除,自然也毫不介意彻底摧毁他。
此刻,所有人都将许半怅视为封补禁制的最后一根稻草。
铜淮真君与数位真君见此情形,纷纷降下灵力想要将魔浪从许半怅身边摒除,只是在察觉到元婴之力降临敕渊的瞬间,从禁制裂缝后溢出的魔风伴着数道尖锐邪狞,却又满是飘忽的魔音,
似乎从极远处传来:
“卑劣人族,”
声音带着盛怒,让闻者无不心惊胆战:
“莫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
刹那间本已撑开的一线裂缝中生生伸出一只魔爪,将自镇魔台上降下来的几道灵力全部撞散!
先前铜淮真君等人将自身灵力灌入归一鼎时已有诸多掣肘,只是一来未对禁制造成直接影响,二来几位真君都还算收敛着,并未引起禁制后方魔族的察觉。
可现在,形势显然不同。
姜丝等人也这才明白,为何真君不亲自探查禁制,
真的是因为没有品阶足够高的护魂玉么?
恐怕在数千年前,两族战火消弭时便已有约定,元婴境界者不下敕渊,不越界河!
也难怪,方笮真人道出自己难以修补禁制时,神色会如此灰败,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来日末日来临。
他已经是九州之上结丹境中阵道实力上的佼佼者,
比他强者,十有八九已入元婴,
比他弱者,作用甚微。
这也是为何,蕈枢此次下敕渊时独独带上了他,因为若方笮都无法修补禁制,那再想让封魔禁制恢复如初,怕是难了。
铜淮真君在魔音入耳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掐下法诀,未让八方镜将方才发生的一幕传播出去。
隐去禁制背后的所有......极致的凶恶。
一时间众人一筹莫展,
那魔风仿佛意识到只要将许半怅此人彻底灭杀,那十二元封灵阵自然无功自破!
顿时许半怅承受的压力倍增,魔风更加剧烈的撕扯着他得道体,元昕真君的青竹剑气早已消散,此刻是禁制余晖在护持着他!
可他仍旧鲜血淋漓,自脚踝以下几乎被剿去全部血肉,露出森白骨头。
他决定不了自己的去留,忍受痛楚的同时,仍不忘分出一部分心神去想......
他实在大错特错。
怎么会只是“一跃”这么轻松。
永安当年,无剑气相护,无筑基道体,承受的痛楚,将会是他的百十倍。
许半怅一时间陷入愣怔,
毫无声息的模样,像是就这么死去了。
“蕈枢道友,”
“可能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