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男后背紧贴着斑驳的老砖墙,看着对方缓步逼近。
夕阳透过破碎的窗棂,将张震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完全笼罩住他颤抖的身躯。
当那只带着温度的手探入怀中时,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袖口淡淡的檀香——与自己身上刺鼻的汗臭形成鲜明对比。
\"你......\"虎头男刚挤出半个字,就被张震捏住下巴,喉间发不出半点声音。
黑色檀木盒被抽出的瞬间,他眼睁睁看着那件宝贝重新暴露在光线下,珐琅彩折射的金光刺得他眼眶发烫。
张震翻找皮夹的动作不紧不慢,十块钱纸币带着油墨味甩在他脸上,轻飘飘盖住了愤怒扭曲的表情。
叶秋莹的银铃手链在慌乱中缠上了张震的手腕,她被拽着跌跌撞撞往门外跑时,余光瞥见老板瘫坐在柜台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竟透出解脱的光。
门外的青石板还留着白日的余温,街边炸油条的香气混着晚风涌来,却冲不散身后店铺里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转角,地上的混混们才陆续发出呻吟。
虎头男第一个撑着柜台爬起来,喉结处被捏出的青紫痕迹随着喘息起伏。
他恶狠狠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唾沫星子溅在老板新换的粗布围裙上:“那人什么来头?去哪儿了,东西呢?\"
老板盯着满地狼藉,颤抖的手摸索着捡起算盘,噼啪作响的珠子声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庆幸:”客人,普通客人,走、走了......\"
虎头男踹翻一张太师椅,木屑飞溅间,他却没有追出去——方才那如鬼魅般的身手,还有张震临走时落在他后颈的冰冷目光,让他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贴着门框张望许久,确认街道上再无异常,他才带着手下灰溜溜地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店铺,在晚风里轻轻摇晃着\"漱玉斋\"的残破匾额。
茶馆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雕花窗棂,张震指尖摩挲着盖碗茶的青花瓷沿,望着街对面那群混混消失的方向。
檐角悬挂的铜铃被穿堂风撞得轻响,混着邻桌汉剧票友的吊嗓声,在空气中织成细密的网。
\"了尘师兄,麻烦你跟着他们,看看这群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将茶盖轻叩碗沿,泛起的涟漪映着窗外摇曳的梧桐叶影。
角落里静坐的灰袍了尘微微颔首,宽大的衣袖摆掠过八仙桌时,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
眨眼间,那道身影便融入挑着菜担的行人中,只留下木椅上未散的余温。
叶秋莹攥着竹筷的手指发白,盯着碗里渐渐凉透的热干面。
方才的打斗场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店老板被掐住脖颈时凸起的眼球,混混们扭曲的哀嚎,此刻都化作胃里的翻涌。
\"这么点场面,你害怕什么?\"
张震的声音从袅袅茶雾后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人家从小就怕打架嘛!\"
她用筷子狠狠戳着碗底的芝麻酱,溅起的褐色斑点落在蓝白碎花的确良裙上。
抬眼却见师兄已经掏出黑檀木盒,珐琅彩鼻烟壶在灯下流转着华贵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