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安见自己精挑细选的人,摔到面前跌了个大马趴,只想捂脸装不认识。
“你们可是将来会追随神女的勇士,怎么能这样鲁莽冒失?”
他恨铁不成钢的拿烟嘴敲上最先跑回来的青年脑袋,怕弄坏烟枪,又半途撤回。
青年虚虚举起手,还没说话,旁边的玛雅就扯着嗓子一声大吼:“老头子,有狼啊~!”
葛安抬头就见一堆狼群,似万马奔腾而来,跑在最前面的可不就是他精心挑出来的几人。
带头的白狼体型硕大,就是跑起来吊着舌头瞧上去有点不正经。
“快跑啊!”玛雅直接将葛安夹在腋下,一边跑一边喊其他人赶紧逃。
胖胖的身体爆发出无限潜力,灵活得像被甩出去的陀螺。
葛安人在风中晃,脚还在地上拖。
蓝天映绿地,草肥山更高。
一群人稀稀拉拉的往前跑,毡房资源都不顾,数百只狼在后头撵。
狩猎队的勇士们自发在后头压阵,射出弓箭为前头的人争取逃跑时间。
像是被他们震慑到,白狼竟然停了下来,其他狼群也跟着不动。
十多个小伙子拔腿就跑,本来都没见着狼群的影子,以为这些野家伙放弃了他们这些盘中餐。
谁料再回头才发现,百狼队都跟到山上来了。
一群人喘着粗气,就差没直接躺地上瘫着。
从白天追到晚上,他们歇狼群就停,连逃跑的线路都好像是被安排好的。
等葛安回过味来,才发现这些野狼分明是拿他们当羊群在赶。
瞅着十多米外山脚下悠哉悠哉的狼群,边上有人问:“队长,已经到塔塔山了,咱们还跑吗?”
这可是兽神休憩的地方,到处都是猛兽,听说山后面还有食人族,他们这不是前狼后虎,到哪都死路一条嘛。
葛安用烟杆撩了下胡须,试探往狼群方向走了几步,众狼上山的速度明显加快。
等他带人后退,白狼追上来的速度又慢下来。
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似的。
玛雅揉着自己快跑塌的肚子:“我咋感觉,它们就是故意逼咱们进山呢。”
“先上去。”葛安指挥道。
想起言清的特殊身份,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野狼的速度惊人,真有伤他们的心思,早就将一众人扑到爪下,哪还轮得到他们跑这么远的路。
见夜深,他带人寻了个树木稀少的空地休息,就见那些狼都趴在地上。
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像萤火虫般,倒像是在给他们守夜。
众人胆战心惊也不敢入睡,生怕在睡梦里没了睁眼机会。
虽然觉得葛安的决定太过草率,但他们靠着他躲避过不少次危险。
再加上玛雅一直安慰大家,清丫头是兽神座下神女,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些狠家伙也不会伤害他们。
一群人选择继续相信葛安。
天亮时分,狼群一声声嚎叫,似在催促大伙儿继续赶路。
葛安领着大部队,翻过连绵不断的塔塔山群,一直被驱赶到外人从不敢踏入的草原深处。
“那好像有人。”玛雅抹了抹脸上的汗。
又是黑夜,天幕沉沉压草低。
远处亮起一盏盏篝火,也叫人勉强看清了成百上千个毡包群落。
一行人只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不在史书内的另一个王国。
狼群将他们从山上赶下,为首的白狼一声高昂嚎叫,紧接着风也送了声应和过来。
一支支火把由远及近,葛安等人站在原地簇拥成一团。
“老头子,咱们不会被吃吧?”玛雅瑟瑟发抖,依偎着自己丈夫,略显丰腴的身材此时也娇小起来。
葛安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别怕,哪有什么食人族。”
“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草原深处有一股神秘力量,他们由多支部落集结,信奉狼神,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们被称为十三部族。”
他定定看向走近的队伍里,有人高举的旗帜,上面正是威风八面的狼首图腾。
塔塔山猛兽横行,常有兽群聚落,神秘而危险。
南姜和北幽上任皇帝皆有派人前往,想要拉拢十三部族,皆多去少回无功而归。
此后塔塔山便成了常人不敢踏足的领域。
若非狼群驱赶,他们大概一辈子也不会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十三部族见面。
白狼昂首挺胸从他们身边掠过,走到迎面而来带头的年轻人面前,低下头在他腰侧拱了拱。
像是被驯养过的兽宠一般。
葛安等人眼中惊骇尚存,那裸露胸膛上疤痕丛生的少年已至跟前。
“您好,我们被狼群驱赶至此,本无意冒犯。”作为游牧队伍的主心骨,他放下心中忐忑,上前鞠躬赔罪。
少年只是歪了歪头,没有说话,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后抬手。
身后的青壮年便立刻将他们围住,手里的火把时高时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
十三部族生活在塔塔山脉群背面,鲜少有外人出入,乍然见到一批陌生面孔,这群青年人只觉得万般新奇。
羌执望着一群人被族人欢呼簇拥送到营地,满意的拍拍小白的脑袋。
他微眯着眼仰起头,嗓子里发出一声狼嚎,聚集的狼群立刻乖顺的后退到山上。
言清交代他保护好葛安等人,他灵机一动直接将人赶到族中。
十三部族与外界隔断,无疑是最好的庇护所。
想到言清,他乌瞳明如皎月。
他很喜欢那个人类身上的气味,尤其是在被抚摸时,让他有种枕在狼妈柔软肚皮上的温暖感。
见他呆呆望着山那边的方向不肯回去,小白直起身用爪子搭在他肩上拍了拍:“老大放心,主人不会忘记咱兄弟二人的。”
人类不是说了吗,收了定情信物就等于约定了誓言。
在塔塔山,不遵守誓言是要被兽神惩罚的哟。
直到这会儿,蠢狼都没意识到,真正的定情信物不能偷别人的来用。
羌执眸中淌过一丝不解,犬科兽类般歪了歪头,野性难驯的脸上平添几分呆憨。
他动了动唇,艰难发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