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
冯家二小子溜溜达达,搁河边瞎晃悠。
看起来,就跟不乐意上学,又不愿意找个活干补贴家里头的坏小子一个样。
按照街坊们的话说,这就是那种将来要当街溜子的完蛋玩意!
站在他娘当年跳河的桥上,二小子靠着栏杆,一双眼就盯着冯长江被钉在桥面上那个位置,愣愣的出神。
大哥不止一次的说过,晚姨不是啥好人,让自己当心点。
这玩意咋说呢?
她是不是好人,就那么重要?
她对自己一家子好,不就行了吗?
这世上,又有几个好人,又有多少坏人呢?
好人不帮着自己,那他好有啥用呢?
坏人肯帮自己,肯拉自己一把,那她真的坏到骨头里,自己也认了。
大哥说晚姨让自己给她办事了。
可大哥难道就想不明白,自己能办的事情,顶罪那个瘪犊子,更能办!
甚至,还比自己要能办的更好、更硬实!
而晚姨给自己办的事,全天下怕是独一份了啊!
和公安们推测的不一样,冯长江是被钉在桥面上之后,才灌了两口酒。
说白了,就是那瘪犊子被钉的时候,是清醒的状态。
钉完了,才让喝了几口酒,倒也不是说让那瘪犊子缓缓劲啥的,纯属害怕他死太快,为的是让他多遭会罪。
二小子从来也没想到,他爹那老有劲的,四五个人才给勉强按住。
是自己扒了他的裤子,还是自己,亲手用水泥钉钉穿了冯长江的两个蛋。
凄厉到不像人叫唤的动静,仿佛依然回荡在耳边。
二小子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那天晚上办事之前,那几个晚姨派来帮忙的,一直没拿正眼瞧过自己。
可等自己亲手把冯长江钉在桥面上之后,那些人更不敢正眼瞧自己了……他们怕自己。
冯长江直到最后,也没种从地上站起来,他怕疼,顶顶怕疼。
扯碎了篮子站起来,冯长江可没那个狠劲。
这一点,自己老早就知道的。
当年那些人打他,都没咋折腾呢,冯长江就跪在地上求饶了。
后来他说是娘自甘堕落,不守妇道,可自己个儿明明瞅见,是冯长江跪在娘跟前,又是磕头又是赌咒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着娘去的。
到最后呢,这瘪犊子跟娘离了婚!
二小子的眼神,愈发的狠了起来,像极了狩猎时的狼。
这事,不但他知道,老大老三和四妹,全都知道。
可敢于真正下手的,只有他自己个儿,只有他冯家二小子!
当初在县公安局门口的时候,那个叫王强成的公安,只盯着老三瞅,怕是觉得老三那眼神吓人吧?
那是因为,老三知道他二哥做了啥,害怕公安抓了大哥,再抓走二哥。
长长舒了一口气,晚姨究竟图啥,二小子想不明白,也不打算想明白了。
这里头,人家晚姨出人出力的,最后又搭进去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