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因果链条反过来缠绕在天道本体上，每道锁链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无耻！\"天道光影第一次发出刺耳的尖啸，云海表面浮现出亿万张扭曲面孔，都是历劫而死的生灵残念，\"你合道时立过大道誓言！\"

鸿钧脚踏量劫符文缓缓升起，左眼映出开天辟地的清光，右眼倒映末世归墟的黑暗。他破碎的袖中飞出半块造化玉碟，碟片上清晰可见当年合道时留下的血誓：

【鸿钧为天道，天道不为鸿钧】玉碟突然翻转，背面竟还有一道用混沌青莲汁液写就的暗纹：

【天道为鸿钧，鸿钧不为天道】

\"不可能！\"天道光影的怒吼震碎三千小世界，\"混沌青莲早就在开天时......\"

\"是啊，它化成了扁担、三宝玉如意和青萍剑.......\"鸿钧轻笑，指尖浮现一株虚幻的三十六品莲台，\"但谁告诉你，混沌至宝只会分化那十几件？\"

莲台虚影中，第四颗未被记载的莲子正在发光。

天道光影终于意识到，当年鸿钧拾到的造化玉碟碎片、还拾到了混沌青莲的莲子，这不重要。

这鸿钧还利用天道本源把这颗树给培养出来了！

量劫符文突然暴动，开天斧光与末世黑潮同时轰向天道本体。

这是真正的同归于尽——若天道毁灭鸿钧，那些烙印在鸿钧真灵上的量劫因果就会反噬天道；若放任鸿钧，这个合道者将永远成为它无法摆脱的阴影。

混沌最深处传来镜面破碎的声响。

魔界天道化作的星辰魔骸突然僵住，因为它看见鸿钧背后浮现一道模糊身影——那是个执斧而立的巨人虚影，虽然背对众生，但斧刃上滴落的混沌神魔之血却真实得刺目。

\"盘古...大神？\"魔骸的九万九千张面孔同时露出恐惧神色。

鸿钧没有回头，只是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量劫符文：\"当年你选我合道时，可曾算到我会把每个量劫都变成刺向天道的匕首？\"

天道光影突然平静下来，苍白云海收缩成纯粹的光点：\"但你忘了，天道...本就能重启洪荒。\"

那光点骤然膨胀，鸿钧瞳孔骤缩——无量量劫的前兆在混沌中荡起涟漪。

\"停、停下...\"鸿钧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一丝颤，。他比谁都清楚，这绝非虚张声势——当年盘古开天时，混沌青莲上就记载着天道这最后的权柄。

只是他没想到，天道竟真敢动用这同归于尽的手段。

光点继续膨胀，内部开始浮现混沌初开的景象。鸿钧的道体突然出现裂纹，就像被阳光照射的冰雕——这是合道者与天道本源分离的征兆。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混元大罗金仙的修为正在飞速跌落，十重天境界如沙漏中的流沙般消逝。

\"疯子！\"魔界天道的星辰魔骸发出刺耳尖啸，\"你重启洪荒，魔域也会重归混沌！\"

九万九千张魔脸同时喷出本命魔元，却在接触到光点的瞬间就被同化为最原始的混沌之气。

鸿钧的左手最先道化，重新变回苍白的云气。

他苦笑着看向那道盘古虚影，斧刃偏转的角度刚好让一道开天余波扫过他的眉心——这是警告，亦是启示。

\"我若跌落圣位...\"鸿钧右眼突然流下一滴紫金色的血泪，泪中倒映出无数可能发生的未来：

在某个时空分支里，失去法力的他被老子用风火蒲团卷起，元始天尊的琉璃盏盛着他破碎的元神；另一个画面中，通天教主正用诛仙剑阵困住他残存的真灵，四柄杀剑发出饥渴的嗡鸣；最糟糕的片段里，扬眉大仙的柳枝穿透他的紫府，而兽皇神逆的转世正啃噬他的道骨...

\"青丘狐帝...\"鸿钧看到九条狐尾将自己缠绕成茧的画面时，终于发出嘶吼，\"天道！我们可以再谈条件！\"

光点的膨胀速度稍缓，天道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交出那枚莲子。\"

鸿钧残存的右手死死按住眉心，那里有混沌青莲第四颗莲子所化的印记。

他知道这是最后筹码——若交出莲子，他将永远失去制衡天道的手段；但若拒绝，下一刻就会沦为丧家之犬。

魔界天道的骸骨突然炸裂，化作亿万颗燃烧的魔星撞向光点。

这是绝望的自杀式攻击，每颗魔星都在哀嚎：\"宁可永眠混沌，也不要重演开天！\"

混沌开始崩塌。真正的崩塌。鸿钧看到自己的道果正在龟裂，混元大罗金仙的境界已经跌至八重天，而且还在持续坠落。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他用造化玉碟封印的旧伤开始复发——龙汉初劫时祖龙留下的爪痕，道魔之争中诛仙剑气贯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