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住的屋子原是温婤出嫁前住的那一间正房,她早就收拾干净了,没想着温婤夫妻能留下,不想宁王倒是用上了。
她进了正厅,就见竹生守在那里,不见松年的影子,见她进来,竹生立刻站起身,“齐姑娘。”
“王爷,怎么样了,这会儿可好些了?”齐舞阳问道。
竹生忙点点头,“喝了醒酒汤人就清醒了几分,又喝了暖胃汤,肚子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齐舞阳也是松口气,看着竹生又问道:“这天不早了,王爷是不是该回去了?”
竹生一脸为难,“王爷虽说好些了,可还是不舒服,不知方不方便在这里吃了晚饭走。”
齐舞阳:……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也不好就这么把自己的顶头上司赶出去,再说,她也不敢。
她挤出一抹笑容,“你守着王爷我去做饭。”
齐舞阳走了,竹生这才微微松口气,他还真怕齐舞阳不给面子撵他们走。
他悄悄的进了屋,想要跟王爷回禀一声,却见王爷已经睡着了,他不敢闹出动静,给王爷盖了盖被子就守在一边。
外面下了雪,屋子里暗沉沉的,他寻了火折子,点了一盏小灯放在墙角,屋子里有了暖融融的光,他坐在炭盆前有些发愁,如果雪下大了,这晚上要怎么回去。
齐舞阳熬了粳米粥,厚厚的一层米油铺在上头,宁王身体不适,也不适合吃大鱼大肉的,便备了两样小菜,呜呜的北风刮起,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她将灶膛的火压住,只留了点气口,让它慢慢的温着粥,顶着风回了正屋。
松年回来了,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大包袱,露出了给宁王带来的换洗的衣裳。
松年对着齐舞阳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低声道:“王爷睡着了。”
齐舞阳了然,反手将门关好,又把炭盆烧的旺了些,“外头雪下大了。”
松年听出齐舞阳的未尽之意,低声道:“若是这样,今晚怕是要扰了齐姑娘。”
齐舞阳一脸菜色。
松年瞧着她没有赶人笑了笑,随即低声又道:“王爷今日在宫里被太子殿下还有梁王故意灌了些酒,别人都有人在一旁护着,只有我们王爷独自一个,皇上无暇分身一时也顾不上王爷。那边又有皇后娘娘与云妃推波助澜,这才……”
松年的脸色越说越难看,最后嘀咕一句,“若是贵妃娘娘还在就好了,王爷也不会无人看顾。”
齐舞阳能说什么?
她只能沉默着听着。
宁王的生母林贵妃早逝,她死在了青春貌美之时,以至于让皇帝念念不忘,故而对宁王这个儿子格外偏爱。
可皇帝这个爹做的又不称职,偏爱儿子却又做不到处处维护,皇后也好,云妃也好,借着年节让太子跟梁王灌宁王酒,谁又能说不对。
过年这样的好日子,多喝几杯又有什么错?
后宅也好,后宫也好,恶心人,针对人的事情都是从这种小处起。
这种地方,偏就是皇帝看不到的地方。
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