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稷玄色衣袖拂过青瓷碗沿,竹箸轻点:“尝尝这个。”转眼间,又将水晶肴肉、蟹粉豆腐堆在她碗中。他忽然停顿,从袖中取出素帕垫在温宁膝上:“莫要辜负流青寅时就起来炖的鸡汤。”尾音里藏着只有她才懂的促狭。
温宁低头看着碗里颤巍巍的杏仁豆腐,唇角的两朵梨花窝藏满了笑意。
次日当晚,温宁便将账册拿到手,并故意留下线索,引他来寻自己。
如兰跪在青砖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儿子的衣物。眼泪在衣料上洇出深色痕迹:“夫君,求你,救救轩哥儿吧!”
话音未落,案上茶盏已被扫落在地,如兰哭声戛然而止,怔怔的望着他。
楚慕白放在桌案上的拳头紧握,盯着院中越积越厚的雪咬着牙齿,“温宁你这个贱人,这一次我定要让你拿命来偿!”
此时,在城南破房里,温宁将热好的羊奶慢慢喂轩哥儿喝下,见他生了困意,便哄着他先睡着。
她与楚慕白之间的恩怨本不想牵扯这无辜孩童,可一想起前世阿姐的幼子就是被楚慕白和何若兰活活的扔进井里淹死时,她攥着轩哥儿衣角的手还是收紧了。
前世,阿姐捧着井台边上那只虎头小绣鞋,质问楚慕白,“为什么?那是你的亲生骨肉,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忍心下此毒手,他才只有十个月大……”
楚慕白却也只是一脸淡漠,风轻云淡的仿佛在说着晚上吃什么,“只要是你生的,都该死。”
这一世,因为及时和离,阿姐没有怀上楚慕白的孩子,也少了一些牵绊。
温宁将手炉塞进孩子的锦袄下面,低声喃喃自语:“不知这一世,楚慕白会如何对待这个儿子……不是时温宜所生,或许他能生出几分真心吧……”
楚慕白踏夜而行,很快找到温宁和轩哥。
他环视四周,语气冰冷得可怕:“你倒是会找地方藏身?当初王五绑架你我,你借着郡主之名逃脱,这一次,你只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庶民,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得了你。乖乖交出轩哥儿,本官兴许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温宁懒得同他这种人白费唇舌,拿出账册直言道:“破密之法和轩哥儿,你只能选一个。”
“哼!”楚慕白冷笑,“那不过是本官闲着无聊瞎写瞎画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破密之法。”
温宁俯身将轩哥儿拽至身前,“你果真冷血无情,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温宁指尖划过账册某页,“轩哥儿若死在这里,明日全城都会知道,楚慕白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你说这得有多少人会揣测你的用心,这轩哥儿究竟是谁的血脉?又或者楚郎中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楚慕白瞳孔骤缩,袖中手指猛地攥紧,远处传来微弱的更夫梆子声。
丑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