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三人眼前一花,已被强行拽入宫殿之内,跪伏在冰冷的玉陛之下。
——
殿内幽光浮动,四壁悬挂的空白能面无声俯视,地面水镜映出他们狼狈的倒影。
而玉座之上,魍魉主斜倚扶手,一袭玄色华袍垂落,衣摆绣着暗金色的彼岸花纹。
他生得极美,却是一种近乎妖异的俊美——肤色苍白如瓷,狭长的凤眸含着冷光,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长发未束,几缕发丝垂落在锁骨处,衬着颈侧蔓延的诡谲妖纹,既慵懒又危险。
此刻,他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勾玉,指尖在玉面上轻轻一叩。
“雷魍擅作主张,折在那人手上就算了……但是你们呢?”魍魉主的声音轻柔,却让三人脊背发寒。
“你们是不是忘了——”他微微倾身,整个宫殿的温度骤降,但下一句让他们如坠冰窟。
“我最讨厌的,就是工具有自己的想法。”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伏的三人,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座扶手,每一声轻响都像是催命符。
腐魅低垂着头,不敢言语,疫魉跪地微微发颤,连咳嗽都死死压在喉咙里。
而焔魑心里:凭什么?!明明是雷魍那蠢货自己找死,主上却要迁怒我们?!
我们不过是去收拾残局,反倒成了罪人?!
他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可惜,他忘了。
在这座黑塔里,任何念头,都逃不过魍魉主的感知。
.......
敲击扶手的指尖忽然一顿,殿内空气骤然凝滞,连烛火都冻结了一瞬。
“……哦?”
魍魉主缓缓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温柔的弧度,可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却冷得骇人。
“焔魑。”他轻声唤道,嗓音低柔,仿佛在呼唤最宠爱的下属。
“你似乎,对吾很有意见?”
焔魑浑身骤然绷紧,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内衬的衣衫。
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直视座上那人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地挤出辩解:“不……属下不敢!”
他的嗓音比平日低哑了许多,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属下只是……只是……”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恐惧已经压过了一切。
“雷魍擅自行动,属下担心……会坏了主上的计划……”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割般艰难。
虽然焔魑没有抬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魍魉主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冰冷、审视,仿佛能直接刺进他的魂魄里。
(辩解无用,现在必须说点什么……否则,等待自己的恐怕比死..更可怕!)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耳畔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魍魉主并未暴怒,甚至没有提高声调,只是微微偏头,妖异纹路顺着颈侧蔓延,在苍白肌肤上勾勒出诡谲的暗光。
“你觉得……是雷魍的错?”
“你觉得……我冤枉了你?”
每说一句,焔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一分,呼吸几乎停滞。
“还是说——你忘了,你们存在的意义?”
魍魉主忽然轻笑一声,袖袍一展,缓缓起身。
他一步一步走下玉阶,衣摆拂过地面水镜,荡起涟漪映出焔魑惨白的脸。
“工具,不需要思考只需服从。”
“如果它坏掉了,.......那...就换掉!”最后一个字音刚落,殿内骤然死寂。
地面水镜突然翻涌如沸,镜面“啪”地碎裂,一张漆黑巨口破水而出——
只见那口中层层叠叠,全是倒刺般的獠牙,喉间深处翻滚着粘稠的污血与碎骨,焔魑甚至来不及惨叫。
“咔嚓!”
利齿合拢的瞬间,他的身躯像脆弱的芦苇般断裂,鲜血呈扇形喷溅在玉陛上。
巨口蠕动着下咽,几缕未嚼碎的红发混着碎骨从齿缝漏出,“啪嗒”掉在腐魅颤抖的指尖旁。
——从始至终,不过一次呼吸的时间。
腐魅和疫魉跪伏在地,连呼吸都凝滞在喉间,直到魍魉主慵懒的嗓音再度响起——
“这是潮魍。”
地面水镜忽然泛起涟漪,先前吞噬焔魑的漆黑巨影,缓缓浮现——
那竟是一头半透明的幽邃章鱼,触腕上布满吸盘状的嘴,每一张都在无声开合。
它在魍魉主脚边蜷缩蠕动,躯体逐渐坍缩变形,最终化作一个孩童般的身披雨衣的人形。
宽大的黑色三角雨帽垂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半截苍白的下巴。
滴答、滴答。
它浑身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从雨衣褶皱间渗出,在玉砖上积成一滩滩反光的水洼。
“你们新的同伴,都抬头来打个招呼。” 魍魉主支着下巴,指尖勾了勾。
雨衣下传来“咕啾”一声黏腻响动,一只覆盖着透明薄膜的人类手掌,缓缓抬起,朝二人摆了摆——
像是打招呼,又像在模仿人类挥手的滑稽把戏。
“至于焔魑的位置……”
魍魉主忽然轻笑,伸手摸了摸潮魍的小脑袋道:“大概过几天,才会重新跟你们‘打招呼’。”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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