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所有仪式走完,杜若灵终于再也忍不住。
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对着顾承安厉声质问:“顾承安!你告诉我,为何府中一个像样的宾客都没有?你顾家的亲戚呢?你的同僚故旧呢?”
顾承安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无人前来,婚宴不也照常举行么?”
杜若灵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利:“照常举行?这就是你给我的婚礼?你……你究竟想不想娶我!”
顾承安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穿着的喜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这一身喜服,难道还不够明白?”
“明白?我明白什么!”杜若灵胸口剧烈起伏,“那这几十桌酒席,就让它们这么空着吗?让人看我杜若灵的笑话吗?”
顾承安淡淡道:“郡主府上,下人众多,让他们一同入席便是。”
“什么?”杜若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让那些下人来吃我的喜酒?”
她杜若灵如今是郡主,是要风风光光嫁给顾承安,是要宴请满朝文武,接受万众瞩目的!
怎能让一群下人来填补这难堪的空缺?
这与她从前丫鬟的身份,有何区别!
顾承安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你从前不是常说,众生平等,上位者不该作威作福,奴役下人么?怎的今日,反倒瞧不上他们了?”
杜若灵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
是,她初来乍到,满脑子都是现代人人平等的观念,见到主子打骂奴婢,自然义愤填膺。
可时移世易,她已不再是那个卑微的丫鬟,她是郡主!
她要的是尊荣,是体面!
顾承安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屈辱与不甘,语气平静无波:“礼已成,人已娶。旁的,郡主又何必在意?”
说完,他便转身,自顾自地倒了杯冷茶,慢慢饮下,再不看杜若灵一眼。
喜房内,红烛高烧,映得满室通红,却驱不散那份令人窒息的冷清。
杜若灵看着顾承安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满腔的怒火与委屈几乎要将她烧着。
她费尽心机,甚至谎称怀上他的孩子,才换来这场名存实亡的婚礼,换来这个冷冰冰的夫君。
顾承安将杯中冷茶饮尽,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房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站起身,竟似打算就此离开。
杜若灵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你要去哪里?”
顾承安脚步未停,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今日,今日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杜若灵的嗓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和绝望,她几步上前,拦在顾承安身前,“你不与我一同安歇吗?”
她仰头看着他,眼中尚存一丝希冀,希望他能说出哪怕一句敷衍的温存话语。
顾承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眉头轻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