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邑刚带人退到台上,就听见申屠建在对面扯着嗓子喊:\"王将军!大势已去,何不投降?我们陛下说了,保你父子富贵!\"
王邑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申屠建!你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当年在太学偷看宫女洗澡被抓住,还是老子替你求的情!\"
申屠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挥手:\"放箭!给我射死这个老匹夫!\"
箭雨袭来,几个羽林卫应声倒地。王睦赶紧举盾护住父亲,一支箭\"哆\"地钉在盾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父亲,咱们撑不了多久了。\"王睦低声道,\"要不您带着陛下先走,我断后。\"
王邑瞪着眼睛:\"放屁!要死也是老子先死!\"说着突然眼睛一亮,\"等等,那帮兔崽子要过桥了!准备滚石!\"
原来汉军见箭矢效果不大,开始组织冲锋。王邑早就在桥上做了手脚,等第一批汉军冲到桥中央,他一声令下,羽林卫砍断绳索,十几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台顶滚落,砸得汉军哭爹喊娘,好几个直接掉进水里扑腾。
王睦忍不住笑出声:\"父亲,您这招可真损!\"
王邑得意地捋着胡子:\"这叫'滚石问路',当年打匈奴时......\"
话没说完,一支冷箭\"嗖\"地擦过他耳边。王邑大怒:\"哪个不长眼的!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邓晨在对面气得跳脚:\"王邑!你等着!\"转头对部下吼:\"去找木板!搭浮桥!\"
趁着这个空档,王邑清点了一下人数,算上轻伤的,能打的不过二十来人。他叹了口气,拍拍儿子的肩膀:\"睦儿,为父对不住你娘。本想着让你在朝中谋个清闲差事,没想到......\"
王睦笑了笑:\"父亲,孩儿不后悔。只是可惜没喝上您藏在书房地下的那坛三十年陈酿。\"
王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小子!原来你早就知道!\"笑着笑着,眼泪却下来了。
这时,汉军已经用门板搭好了简易浮桥,黑压压地冲了过来。王邑抹了把脸,举起卷了刃的长剑:\"弟兄们!今日我等虽死,也要让后世知道,什么叫忠义!\"
最后的厮杀开始了。王邑父子背靠背站在渐台中央,周围倒下的汉军已经堆成了小山。王邑的左腿被刺中,只能拄着剑勉强站立;王睦的右肩插着一支断箭,挥剑的动作越来越慢。
\"父亲,您说史官会怎么写我们?\"王睦喘着粗气问。
王邑一剑捅穿一个偷袭的汉军,大笑道:\"肯定写'王邑父子愚忠,死不足惜'!\"
\"那也不错,\"王睦也笑了,\"总比邓晨那厮遗臭万年强。\"
汉军暂时退了下去,似乎在等最后的命令。王邑趁机从怀里摸出半块硬邦邦的饼子,掰成两半递给儿子:\"吃吧,黄泉路上别做饿死鬼。\"
王睦刚咬了一口,突然指着远处:\"父亲!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