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天上月，悠悠少女心
将林小苏送到寺门，向一休停下了，嘴儿朝前面呶一呶：“这位，貌似你委托我调查过，怎么，调查清楚了，你就可以放心拐了？”</p>
“什么屁话，人家是天上的月亮！很纯净的那种！”</p>
“再纯净也得看所托是否非人，托到你手上，三两下就不纯了……”</p>
“那就静观其变了？走人！”林小苏手在肩头上向后面摆一摆，迈开大步出了无相寺。</p>
从今日起，无相寺又一次变了。</p>
不再是潜龙监管昆苍的门户，而是兵道！</p>
昆苍之兵，源源不断从这里出来，为人道抗击伟业贡献自己的力量。</p>
此刻风云未动，山风微动。</p>
寺外那株老菩提树，树叶哗哗。</p>
达瓦站在树下，慢慢回头：“阿哥，我真要回家了。”</p>
“要我送你一程吗？”林小苏道。</p>
“可以吗？”达瓦眼中满是兴奋。</p>
“我的事儿已经安排妥当了，至少有十天时间，是自由的！”</p>
“那我们租两匹马，你送我回家！”</p>
白马驰过原野，开朗的歌声再度张扬。</p>
达瓦脸上的笑容经历了含蓄、矜持，再到天然无尘的开朗。</p>
阳光也从正午到午后，再到夕阳西下。</p>
风吹过大草原，野花自由绽放。</p>
风吹过，带来了夜幕低垂，也将塔里河的河水洒上了点点星光。</p>
马儿有些倦了，在河畔慢下了脚步。</p>
两人从马背上下来，拍拍马背，让马儿在河边自由吃草。</p>
他们坐在河畔的老树下。</p>
一如当日。</p>
风跟当日一样的轻柔，水，如当日一样的东去。</p>
人，也还是当日的人。</p>
“阿哥……”达瓦的声音轻轻传来。</p>
“想说点什么？”林小苏道。</p>
“我……只是想叫你一声。”</p>
这一夜，没了下文。</p>
两人背靠背而坐，各自仰望星河。</p>
虽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份子情素，但是，依然还是有着夜的迷离，有着岁月的静好。</p>
达瓦或许想跟他谈一些事情。</p>
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收了回去。</p>
她不舍得打破眼前的这份默契。</p>
她不希望将自己定位于九头蛇曾经的那个轻烟……</p>
她更希望自始至终，她与他的这一番交往，像今夜的月亮这般纯粹。</p>
林小苏也没有去追问……</p>
达瓦当初刻意靠近他，到底是基于哪一种心理，他不得而知。</p>
事实上，到了今日今时，也并不重要。</p>
昆苍之中，他入乱云天，达瓦赤诚相待。</p>
在针对三佛寺的大决战中，她充当了阵道一基。</p>
面对乱云老祖的绝灭之掌，她一步站将出来，以自己为筹码，护他周全。</p>
只需要这些，她这轮月亮，就依然是天空的明月。</p>
正如林小苏所说的：月亮不可避免地会有云掩雾盖，但只要月亮本身是皎洁的，月亮就会是月亮。</p>
次日清晨，两人相视一笑，跨马再驰草原，直达草原深处。</p>
远处，雪山拔地起。</p>
草原尽头，山谷如扇开。</p>
白色的羊群冲出了山谷，牧民嘹亮的歌声感染了大草原。</p>
“阿哥，那里，就是我的家！”</p>
“你终于回家了！”林小苏微笑。</p>
“去不去我家里坐坐？”</p>
这句话，看似平常，但其实，大有玄机。</p>
去她家坐坐，她的底细，也就会全盘揭示，毕竟她爸妈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不可能撒谎隐瞒。</p>
林小苏轻轻摇头：“这次就算了，下次吧，下次如果有空再来大草原，我去找你。”</p>
“还是我去找你吧！”达瓦轻轻一笑。</p>
林小苏微微一震。</p>
“三月初三前，老塔山下见！”达瓦马头一转：“驾！”</p>
白马若流星，驰过绿色的原野，驰向她的家乡。</p>
林小苏看了她半响，也扭转了马：“驾！”</p>
两腿一夹，马儿驰向来时路。</p>
驰过草原，驰过塔里河，驰入回烟镇，将马儿还给租马的商行。</p>
突然，他心头微动。</p>
慢慢回头。</p>
身后的街道上，一个女子，倚着墙看着他。</p>
眼中露出的是委屈的表情。</p>
竟然有那么一点楚楚可怜。</p>
老天作证，从风姬眼中能看到这样的光，也是难见难寻。</p>
“师姐，你出来了！”</p>
“嗯，师尊她们需要作些准备，让我先出来跟你打个前站。”风姬说：“我才在外界走了几步路，已经感受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p>
“啥情况？”</p>
“我想试试外界的饮食，进了间酒楼，结果……昆币结不了账，饿着肚子被人赶出来了。我突然想起来，你给我报了一串数字，说叫电话号码，可以联系到你，我问一个人怎么打电话，那个人非常不礼貌……他说我是神经病。”</p>
“我的天啊，堂堂大师姐没钱吃饭，打不了电话……这太不成事了！”林小苏道：“跟我来，给你全套配齐！”</p>
带上风姬，进入一家店铺，第一个环节，衣服换装。</p>
店铺的营销员一直盯着风姬这张非常张扬的面具看，林小苏只能解释，这是角色扮演。</p>
还别说，这么一换装，风姬至少在脖子以下跟这世界接轨了。</p>
至于脑袋上面，林小苏瞅着这张面具，略微犹豫：“师姐，要不，这面具摘了吧。”</p>
“啊……不！”风姬直接拒绝。</p>
“这个世界，虽然总体来说甚是包容，但是，你这还是太招摇了。”</p>
风姬握紧面具：“别的都听你的，就这个，不行。”</p>
“我搞不懂你了师姐，为什么非得戴啊？”</p>